涨知识破解赣州话方言孤岛密码
你造吗?赣州的语言是一个很特别的城市,一个城市,隔着一座桥,就有着赣州话和客家话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言,那么,它是怎么形成的呢,为什么赣州话和桂林、柳州一带方言如此接近呢?小编在柳桂等地亲测,用赣州话交流,沟通毫无障碍。
赣南是汉民族客家民系主要的聚居地之一。千百年来,生活在这里的余万客家人,都使用客家方言进行交流。然而,正是在这个客家方言的“汪洋大海”中,却存在着一个与客家方言截然不同的赣州话方言孤岛。
受客家方言包围,却使用北方语言的南方古城赣州,难道语言也如城区地理位置一般,被章贡两江的江水隔断?抑或在遥远的历史长河里,有着与北方文化的某种共通?
赣州话方言岛现象,似乎是时光给我们留下的历史密码,蕴含着诸多悬疑。连日来,本报记者多方采访,试图综合专家学者的考究和平民百姓的认知,进行全面的解读。
背景
北方语言占领南方重镇
赣州自古以来就是客家人的聚居地,这是不争的事实。而历史上,对说相同或相近方言的一部分人迁入说另一种方言的人的地盘,所带来的方言在本地方言的包围下,就如大海中的岛屿,即通常所说的“方言岛”。
由此可以做出判断,赣州话方言岛现象之所以存在,在历史上肯定发生过大规模北方人系的渗透。记者对赣州话方言岛的探寻过程自然从赣州城市的渊源开始。
赣州自南康郡守高琰筑城以来,虽一度迁回于都,但在梁承圣元年(年),郡治又迁回赣州,从此一直是赣南郡、州、军、路、府、道的治所,是政治、文化、经济、交通的中心。历代朝廷派驻赣南的官员大多来自北方,他们带着北方方言来此地实行统治,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官方语言”的作用。
另外,从地理位置上看,赣州地处赣江上游章贡两水的汇合处,自然水系发达,自古就是中国南方繁华的商业城镇。唐代大庾岭驿道开凿通衢以后,赣州更成了“绾谷东西,呼应南北”的重镇。作为一座沟通南北的交通枢纽重镇,人口流动频率大,语言繁杂纷乱可想而知。
赣州话也便在这历史的长河中,以北方方言的语音为外壳,以北方方言的词汇为建筑材料,逐渐形成了与客家方言有着明显区别的赣州话。非常奇特的是,受到周边客家方言的包围,赣州话仅仅流行于赣州城墙之内,过了东河、西河、南河,包括郊区农民讲的都是客家话,形成一个不折不扣的语言“孤岛”。
应该说,赣州在历史上一直作为中国南方的重镇,这一特定历史地位是赣州方言岛成形的背景。如果没有这个特殊的历史背景,南方的文化和北方的语言根本不可能出现质的融会贯通,从而,在客家方言的“主地”浮生出一个使用北方语言的赣州话方言岛。
探源
有关方言岛成因的争论
特殊的历史背景和特定的地理位置,无意间成就了一座被客家方言包围的方言岛。但是,记者在采访中发现,追溯这一方言岛的成因,却存在着若干种不同的说法,其中包括战乱说、王阳明说、避嫌说等等。
赣南师范学院中文与新闻传播系周建华教授是王阳明说的倡导者。6月7日,周建华教授在他的办公室接受记者采访时,非常明确地表示,赣州话的形成和推广系王阳明所为。致力于研究王阳明多年的周建华教授向记者详细阐述了自己的观点。他告诉记者,王阳明在赣州做官、讲学,对赣州的影响十分重大。特别是王阳明讲学,影响尤其深远。据史料记载,当时赣州几乎达到了倾城谈论阳明学的地步。由此,可以确定,赣州话的形成,一是王阳明的讲学,二是由于王阳明在镇压农民起义时多次留下北方军士屯田,以占绝对优势的北方方言,影响了赣州市区的方言。
对此,赣州市文化局副局长、赣州市博物馆馆长韩振飞有着不同的看法。他在《宋城赣州》一书中明确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这一传说是值得怀疑的,因为语言有非常顽强的传承性,且不说古代信息闭塞,就是在进入信息时代的今天,要靠某一官员的行政力量推广一种语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再次,王阳明为浙江余姚人,其母语为吴语,即使王阳明推行官话,也只能是‘浙江普通话’,而赣州人说的却是‘西南官话’。其实,在古代要改变一个区域内的公共语言,只有靠移民,只有居民的成分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语言才会发生变化。韩振飞推测,明朝正德三年,王阳明的前任陈佥,因赣南农民起义频发,本地兵力不足,奏请朝廷从广西桂林、柳州调来狼兵(雇佣兵)。这一群体把桂林、柳州话带来赣州,逐渐形成赣州官话。
在赣州,民间流传最广泛的是避嫌说。这一说法的核心内容是,王阳明主政赣州时期,为防止农民起义军进城刺探军情,要求赣州城区所有居民必须在短期内掌握“官话”,即当时通行的西南官话。否则,一律视为起义军或者山匪的探子,一旦抓获从严处理。受到这一律令影响,为了保住颈上人头(至少省却许多被盘查的麻烦),赣州城区居民无不彻夜学说。很快,官话便成了赣州城区的流行语言,并且一直流传至今。其实,避嫌说之所以流传甚广,和众多民俗专家的认同不无关系。其中韩振飞还在一部著述中提到,王阳明接任陈佥后,为防止农民起义军进城刺探军情,规定不会说官话的人不得进城。
然而,对于避嫌说,赣南师范学院周建华教授又提出了质疑。他认为,当时赣州周边的农民起义军已经基本上被朝廷的军队平息,不存在大规模部队攻城的可能。再说,农民起义军并不精于排兵布阵,先行派出探子进城探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还有一个战乱说,赣州从南宋以来年间历经4次围城战争,每一次战乱过后,城里的居民几乎惨遭清洗。而外来部队长期在赣州驻军,在生活中与当地居民交流,其文化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赣州历经更迭的居民。由于部队通行的都是西南官话,所以这种语言也逐渐成为赣州城内居民的主要语言。与此说法相呼应的是,赣南除了赣州城区之外的信丰县,与赣州话属于同一语种,而当时信丰县也是主要驻军地。
如果这一说法成立,记者不由得遥想战乱纷飞的年代,那些为战争而来的士兵们,不经意间带来了他们故土的文化,而语言,则是这种文化最简明最直接的载体。官话竟然以这样一种残忍的方式走进了在躯体和心灵上饱受战争创伤的赣州原住民的生活,融入了他们的血液,并以遗传的流程,进入了赣州子孙后代的血脉之中。最终在江西的最南端,崛起了一个赣州话方言岛。
无论是王阳明说、战乱说,抑或民间流传甚广的避嫌说,都给赣州方言岛这一历史现象的形成提出了参考。虽然,这些成因没能像人类破解基因密码一般,将赣州方言岛蕴含的历史密码完全地给予解构。但是,却从历史、文化、民间等多个角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寻根
赣州话的母语地处何方
既然赣州话属于外来语言,那么肯定会有语言的根,即母语。
无意中看到这样一则消息,北方大城市天津,也是一个语言的“孤岛”。上世纪70年代,天津地方志工作者曾经外出寻找天津话的源头,结果在江南凤阳花鼓之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固镇找到了。后来,天津建城六百周年之际,天津文学院的作家们专程去安徽进行文化寻根。令他们欣喜的是,他们在固镇听到许多天津的方言,看到相同的民风习俗。
那么,赣州话根在何方,源在何处呢?记者以王阳明说糅合驻军影响的说法,在网上搜索王阳明史料,发现王阳明虽是浙江余姚人,但他在正德三年至五年,因得罪朝廷权贵刘瑾,贬谪到贵州龙场驿(今安顺市修文县)当驿丞。3年时光,王阳明在学术思想上有一次飞跃,后人称之为“龙场悟道”。他先后创办龙岗书院、文明书院与贵阳书院,使贵州学风大盛,至今留下许多“阳明洞”、“阳明祠”,可见影响之深。黔滇川桂均属西南官话区域,安顺包括在内,王阳明与士人学子和民众接触交流,应会说当地语言。
再说,赣州城内众多有广西狼兵传播西南官话的基础,王阳明也熟悉并喜好这种语言。而广西柳州的西南官话也是从贵州传入。那么,能否大胆地推测,赣州话的母语就是来自贵州安顺?
当然,这些只是一种推测。时至今日,赣州还没就这一重要人文历史问题,进行过实地调查论证,也没人研究赣州话与西南官话的异同。在方言俚语、民风习俗、饮食起居等方面,究竟有多少相似之处,有待调研证实。希望有关部门能组织作家与专家,仿效天津的做法,前去采风寻根。
走向
消亡或者固守相互矛盾
6月11日,赣州城区阳光明媚。记者沿着贡江河畔从城市穿行,依江而建的宋代古城墙安静地向前延伸,千百年不变地守护着赣州城区。一瞬间,记者恍若倾听到历史的往事,古城墙给赣州方言岛划出了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城里说北方官话,城外全是客家方言。赣州方言岛作为特殊的语言现象,它的最终走向如何?是固守岛土并拓展影响,还是接受改变逐渐消亡?
记者找到韶关大学中文系教授庄初升关于方言岛最终走向的一份资料。其中提到,逐渐缩小范围以至最终消亡,是大多数方言岛的共同趋势。其理由主要是方言岛将受到包围方言的蚕食和侵占。他举了一个例子,福建省闽侯县青口镇茱萸洋村,历史上曾经是个“汀州话”的客家方言岛。如今,全村就剩下两三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还会说“汀州话”。可以想象,再过几年,这个客家方言岛将不复存在。
赣州方言岛目前也存在类似的迹象。随着时代的发展,赣州人在日常生活中使用普通话的频率逐渐增多。同时,受到外来迁居人口及流动人口增加的影响,赣州城内的官话环境受到严重挑战,会说纯正赣州官话的人是愈来愈少了。
记者在采访中,感觉到赣州人对于赣州话的走向存在一种矛盾。一方面,普通话的推广证明了赣州城市的现代化进程以及城市的胸怀,是一种文明与进步的表现;另一方面,大多数人认为,赣州话作为一个地域的文化特征,有着保留的必要。并且语言是最具亲和力的媒介,西南官话在全国不少地方有着强大的影响,加强与这些相同语系城市的交流,对于发展赣州经济和旅游会有好处。
在历史长河中,任何一种语言都是“发展中的语言”,或变得更完美,或因使用它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走向消亡。我们无法判断也不知道赣州话方言岛最后是一个怎样的走向,固守或者消亡,都是历史进程中刻下的一个美丽而经典的印记。
来源:赣州晚报
编辑:廖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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