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文学年第11期总第期

南康区作家协会会员代表作展示(四)

刘军龙的诗歌

顾左右而言它没有一个词语会选择这样的夜晚逗留,像烟花样炸开。在拐角,双闪的灯还在一盆诗意从天空倒下,星星没有觉察一瓣一瓣的黑无从落下,也无从升起广袤的雪山上出现极光。顺着我的爱从未知的区域到来。睡袋与帐篷,躲不进深刻的睡眠。雪风暴到来,我们都不曾为幸福而来,在各自的梦魇里逃离。把唯一的生的机遇献给了彼此。那种透明的依偎,随着海潮冰山起伏。洞穴是我们的家一个深埋寒光的冰窖里,温度是个虚词如果有北极熊路过,唯一的光亮是黑的眼睛阳明湖总是在没有想好之前到来。总是在没有上坡之前开始幻想。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弯道勾勾向下。错了道又誓不罢休。高高的山峡,滴落晶莹。翡翠的聚拢,一定要让低处起心浪。我们来,只是路过。路过又像是路过自己。我们止步于高昂的一切。也没有去穷尽湖的心及它的大小。一切都不必了。我们在制造生长,又,在淹没生长。偌大的一块石头,背负阳光,背负阳明心学。掩映的碧绿会对隆起的苍翠说我们同根。不能抵达的幽境会对我们的心说你来过。遇见你你才存在是游离心外的心明白你的对。如果山梁谢绝一切苍生,花菜似的绵绿有必要改版。相对一湾湖与山与树与云,我更愿意看你在我心中又不在我湖中。淹与被淹的感觉,不便言说。因 果什么样的日子得以篝火烘烤坐以夜幕与荒原,伸向风吟。在一匹马前没有驻久的心,随时逃离一张脸,姓马在红光前,等待消息和前来的人琵琶,有这么一种弹法将月亮弹出湖面,弹上夜空弹被杀戮的灵魂颤栗上升巫师群体,经过涧溪晃,法杖。替上帝走过,留下,一排一排的恐怖咒语。幻听,令恶棍自绝于湍流中

作者简介:刘军龙,笔名蓝天一嘘,江西吉水人,江西省作协会员。偶有作品获奖,发表,并入选《年度优秀诗歌选》《江西诗歌年选》等选本。

伍忠红的散文

懦弱的父亲(节选)

那年我十岁。父亲推回一辆略微有些年纪的自行车,姐姐、哥哥和我都非常高兴,叽叽喳喳的围着父亲和自行车。

父亲也很开心。唯一不开心的是母亲。她黑着脸问父亲你买这自行车干嘛?父亲解释说,学校在以拍卖的方式处理一批公物,这辆自行车便是要处理的公物之一。而他作为学校的总务主任,经常去各地办事,走路又慢又花时间,他早就想买辆自行车作为代步工具了,可新的太贵买不起。正好趁这个机会拍下了这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

“多少钱拍下的?”

“三十五。”

父亲的回答终于戳爆母亲。她咆哮道你是不是三岁孩童?你一个月的工资才八十来块钱,你却花了将近一半的工资买辆破自行车,一家七口这个月不用吃不用喝了?

父亲低下头,模样局促,毫无抵抗地承受着母亲的巨雷。他像我们小孩子一样领受着母亲的叱责。唯一不同的是,母亲没有举起她责罚我们的那根细细长长凶恶的竹鞭。站在旁边的我们同情地看着父亲。

最终,自行车还是留下来了。不过,它成为了每次母亲责骂父亲张口就来的铁证。最终,父亲还是没学会骑自行车。摔了几跤后父亲再也不敢把它骑在胯下,终结了他骑自行车的梦想。可我们姐弟五人一个个用它学会了骑车,而且骑得一溜溜的风光。这件事又成为了母亲嘲笑父亲胆小懦弱的有力佐证。

是的,父亲懦弱。

母亲动不动责骂父亲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时我们家七口人住在我曾祖父手上建的、父亲与伯父分家时分得的两间泥房里。两个姐姐住一间。这间虽小,也没窗户,但房门朝着一个微型的院子,开门见光。父母、两个哥哥和我五个人住一间。一小截厨房和这间房以及伯父家的一间原来是连在一起的长间,因父亲和伯父各自成家,便隔成两间,有窗户的那间是上房,自然分给了伯父。而我们住的那间不仅没窗户,连门都开在小厨房里面。阳光是个直肠子,不知道拐弯;阳光也没怜惜之意,哪怕窄窄地侧身进来坐坐的意思它都没有。因此我们住的那间房是真正的人间“阴间”。屋外阳光堂堂皇皇,光明正大,屋内漆黑一片,白天如黑夜,黑夜如地狱。母亲常常嘲弄父亲说,我们五个住在这里面,放个屁,屁都转不了身。她稍有不顺心,便咬牙切齿,骂道嫁到你们家,不要说没享过一天福,每天都住在阴间里,命都会短掉好几年!每每这时,父亲只有讪讪地让开走到院子里,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如果这时他仰头望着天空,如果这时他点起一颗烟,如果这时烟雾恰好在他头顶忧郁地袅绕,我会多么地同情他。可是,他不会抽烟。他只是低着头,默然地呆坐在院子里的那块大石头上,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我还和父母住在这间房里。可我也在长大。最后只好在我的床和父母的床之间拉上一道布帘。因此,建一幢新房子是母亲最热切希望的事。当然也是我们最盼望的。当然,靠父亲的工资是不可能的,一家七口吃喝拉撒睡都巴巴地指望它,不挨饿都已经是万幸了。但其时父亲已是乡里中学的总务主任有几年了,学校的每一分每一厘都要经过他的手,而且学校但凡有一针一线的采购都是他负责。可以说只要他稍稍动动手脚,建房的事不是难事,可父亲没有。

晚上躺在床上,经常可以听到布帘那端的床上母亲对父亲一阵低声地嘀嘀咕咕,父亲那边却没有一丝反应,紧跟着就是母亲对父亲的一阵乱踢和恨铁不成钢的骂声:怕死鬼!

就这样,他们在这间房生活了二十多年,我生活了十五、六年。最后连我小舅都看不下去了,在他下海发达之后大力鼎助了一下,我们家才得以建起了一幢四扇三间的泥房。这才告别漫长的“阴间”生活。

只不过父亲的头顶又多了一团乌云,拳击比赛打成了加时赛。父亲的头低得更下了。

有一年冬天,家里削好的甘蔗躺在蔗站(村里专门堆放甘蔗等候拉走的场所)等了五天,终于等来了糖厂派来的汽车。司机是个彪形大汉,两腮胡子野蛮霸道。母亲一边安排乡亲将甘蔗上车装车,一边回到家烧了几个好菜小心伺候司机,又摘了一蛇皮袋柚子送给他。司机吃完饭,抹抹嘴,末了向母亲要一百元钱。他说糖厂给他的这一趟的运费根本不够油钱。母亲知道这分明就是卡要,可母亲也知道如果不给,那么司机就会在半途把你家的甘蔗扔下几捆,或者叫上他的亲戚在某个地方等他的车到了卸下几捆拉走(每年砍甘蔗期间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要知道,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甘蔗款是一个农村家庭的主要收入。母亲没办法只好向邻居借了些钱,凑足一百块给了司机。

晚上,父亲从学校回来,母亲气愤地跟父亲说了这事,父亲没有做声。第二天,那个司机又来了村里拉甘蔗。见他蹲在田坎上悠闲地剔着牙,父亲走过去在他旁边蹲下,先跟司机慢慢聊,然后他问昨天我家的甘蔗有多少吨?司机说七吨。不会吧,有这么多吗?父亲表示不相信,便要司机拿蔗票(司机每拉一车甘蔗与糖厂结算的单据)看一下。司机从口袋里拿一沓票据,抽出我们家的那张给了父亲。父亲接住票据,后退几步,说昨天我家的好鱼好肉招待你,又送你柚子,那是我们农村人热情好客,你不领情,不知足,还索要了一百块钱。你太过分了!你知道一百块钱对于我们农村人意味着什么吗?这样满满的一车甘蔗也不过换来七、八百的甘蔗款,这可是我们一年的辛辛苦苦收入啊!如果你不还回这一百钱,我就把你的票据撕掉!司机要想上前来抢,父亲推开他的手,司机激怒了,抓起拳头想揍父亲。父亲高举着票据,大喝一声:今天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叫你出不了这个村!父亲这么喊叫时,我正在蔗站骑自行车。我停下车来,看见父亲挺直的身躯上升腾起一股凛然之气,仿佛全世界都不可冒犯他!

我喜欢这样的父亲!这才是我想要的父亲!今天,他是哪里借来几个胆,敢这样怒怼一个如此剽悍的司机呢?在蔗站的乡亲听见父亲的喝声,抓起工具围了过来。司机见势不妙,掏出一百元钱扔给了父亲,父亲也把那张票据还给了他。司机接过票据,悻悻地回到驾驶室,直到开车走也不敢下来了。

这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来我们村拉过甘蔗了。

当然,这样的事并没改变他在家中的地位,母亲依然还是那位挥拳主动出击的拳击手,父亲依然是躲闪拳头的那位。

辗转流年,就在这样的生活中,父母老了,连他们最小的儿子我也在奔五的路上了。

今年暑假儿子回老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回来后我问他:“奶奶还骂爷爷吗?”

“骂呀,她骂他零零碎碎的东西捡得一房间都是,骂他衣服这儿一件哪儿一件,骂他不买一点我爱吃的菜,奶奶什么都骂,连苍蝇都骂。”

“那爷爷跟她吵吗?

“嘿,我告诉你,爸爸,爷爷他耳聋,什么都听不见,所有的话到了他的耳朵旁就掉落了,爷爷只会一个劲地笑。”

也好,耳聋也有耳聋的好处。

最近有几天假,我回到老家,打算住两、三天,陪陪二老。

我和父亲坐在客厅里。母亲进进出出,都在责骂父亲:“你都知道南儿会回来,也不知道把房间的席子床单抱出去晒晒?!满地的鸡屎也不扫一扫?!你看你把喂鸭子的饲料洒的一地都是……”

父亲茫然地看着母亲,似乎什么也听不见。

等母亲折进卧室,我低声问:“您怎么一辈子都不敢跟我妈吵架顶撞她呢?”

父亲凑到我跟前低低地说:“跟老婆吵,你永远不会赢。”

我一愣,父亲不聋啊!

木荷花开(节选)

六我出生之后,父母觉得家境如此,就决定不再要孩子了。可我八岁那年母亲意外怀孕了,父亲想让她流产。但祖母死活不许,她认为流产会招来血光之灾,会让家里倒八辈子的大霉。他们没能拗过祖母,就这样我便有了妹妹。妹妹的到来给原本贫困的家庭增加了更重的负担,家中生活已困顿不堪了。妹妹两岁时,父亲在家待不住了,他要去工地上做小工。母亲很支持。祖母虽然不舍,但她已拦不住父亲了。父亲出门不到三个月,家里出了大事。祖母在山谷里打秋草时,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来,滚到终于有块石头把她拦住之后,她就再也起不来了。母亲一瘸一拐,跑到屋场找到几个身强体壮的后生央医院去。后生们二话不说抬起祖母走上十几里山路去了镇上的卫生院。祖母再被抬回来时,虽能言语,但下肢已瘫痪。她中风了。我清楚地记得,乡邻走后,躺在床上的她紧闭嘴唇,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她一定是想到余生就要靠别人服侍度过,而她所依靠的人又曾是她伤害至深的人,今后自己一定会遭受到种种刁难,甚至百般折磨而心中战栗不已吧。乡亲们觉得母亲报复的时候到了,他们很清楚这些年来祖母是怎样对待母亲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祖母的突然中风,我没有丝毫难过,反而有些幸灾乐祸。母亲觉察到了我内心的想法,她沉下脸对我说:“南南,虽然奶奶待你我不好,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奶奶,她现在病成这个样子,我们应该去原谅她,善待她。善才会有善报的!”母亲根本就不是乡亲们和我想象的那样!自此,给祖母翻身、擦洗身子、端屎、接尿,每一样母亲都做得细心周到,她还经常叫上我一起服侍祖母。每日三餐,她必定是让我把饭端到祖母跟前(我觉得她是有意这么做的)。在母亲的影响下,我心里慢慢地生出了一点点与祖母的亲情,我甚至对这个躺在床上瘦弱的老人有了一丝丝同情和怜悯。得知祖母生病,父亲从工地上赶了回来。当他看到祖母在床上躺了将近三个月,却没生褥疮,身上干净整洁,他非常欣慰。父亲蹲在床边,祖母拉着他的手说:“儿啊,是秀给我捡回一条命来的。没有她,我是再也见不到你啦!”父亲拍着祖母的手,说:“娘,你安心养病吧,一切有秀呢。”几天之后他放心地返回了工地。母亲这般服侍祖母让乡亲们大感意外,他们由衷地称赞母亲,敬佩母亲。多年以来,母亲的故事在老屋场一代一代流传,她也成了老屋场一代一代效仿的榜样。一年之后,祖母尊严体面地走了。那时父亲还在广东的某个工地上,母亲请人去镇上的邮电所给父亲拍了份电报。那个年代,一份电报至少三天才能送达,而父亲接到电报坐车回家还要两天。屋场的习俗,逝者必须在三天内下葬。等不及父亲回来了,母亲操持了祖母的葬礼。她请主事,报亲戚,置棺木,请道士,做法事,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有条不紊。乡亲们见证了母亲的干练,也由衷地感叹母亲的孝行。五天之后,父亲回来了。他在路上就已闻知母亲为他的母亲操持了一场体面的葬礼,也一路听到乡民对母亲不绝的称赞。他来到祖母坟前,“扑通”跪下,大喊一声:“娘!”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他起身转向身旁的母亲,又“扑通”一声跪在母亲跟前:“秀,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最后他对我们兄妹俩说:“你娘是个大好人,如果你们以后对你娘不好,天地不容!”母亲此时已泣不成声了。父亲紧紧地抱住她。母亲伏在父亲的肩膀上,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哭得如此酣畅淋漓,眼泪如此肆无忌惮。周围的乡亲哭了,妹妹哭了,我也哭了。我十五岁那年八月,一场家族遗传肝病夺走了父亲。对我们那样的家庭来说,这无疑是致命的打击。母亲,一个残弱女子如何支撑得起这个家?其时,我已收到了县重点高中的录取通知书。其时,我觉得自己已是一名男子汉了,该是由我来肩负起养家的责任了。夜里,我来到母亲床前,只见昏黄的灯光下她默默地躺在床上,眼睛死死地盯着瓦梁。我对母亲说我不去念书了,我要去打工。母亲一听,支撑着从床上爬起来,扬起手给了我一个耳光(这是她唯一一次打我)。“怎么可以?你以为你这是负责任的表现吗?你要是真正负责任,就应该去努力读书,去考学!家里的事我会安排好的!”母亲又一把把我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我。抱在母亲的怀里,我不禁大哭起来,母亲也哭了。那一夜,我们母子的哭声穿透了老屋场漆黑漆黑的夜空。九月,我离开了朝夕相处的母亲,开始了高中住校生活。从此,生活的重负就压在了母亲残弱的身上。所幸的是,母亲在老屋场结下了人缘,每当农忙或有母亲干不了的重体力活时,乡亲们都会主动来帮忙,并且时常接济我们。

作者简介:伍忠红,笔名牧埜,赣州市骨干教师,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中国校园文学》《散文选刊》《星火》《现代青年》《今朝》《赣南日报》等报刊杂志,偶有获奖,诗歌入选《年江西诗歌年选》《客家诗人》等。

本期责编:李 裕 刊头图片:源自网络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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