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7日记我的朋友

今天是5月17日

来看个故事吧:)

记我的朋友

高中毕业之后,我被我最好的朋友表白了。那是我第一次被表白,被同性。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设想过被自己的同性朋友表白的情景。即使有过,绝大多数人大概也只会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说:“这不可能呀!”事实上,在那件事发生之前,我也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北京时间凌晨四点,我还在睡梦中,而她在一家咖啡店里连上了网,给我发了封邮件。

她去资本主义国家留学,为了省钱乘了红眼航班。前一天晚上我本打算熬夜等她下飞机的消息,却还是抵不住困意,再度恢复意识时已经是中午。醒来后,我摸索到手机,发现她发来很长的一封邮件,于是睡眼朦胧地点开。开头是寻常的道别的话,一些回忆、遗憾之类。余光扫到了后文中的“喜欢”二字,我略微有些奇怪。又反复读了多遍,我才真正清醒过来:我大概是被我最好的朋友表白了。

我惊讶于自己的平静。我冷静地回复她,用我们之间少有的客套疏离的语气。我先感谢了她过去对我的照顾,又说希望她能将高中的不快乐都忘记,希望她在国外能过得好。唯有一句话我反复思索,终是删去了。我原本想说:我自认为自己过去对你不够好,觉得自己没有好到值得你这样去喜欢。

过了许久她回复说正忙着搬家等会儿再好好聊,我松了口气。

放下手机,很多我们一起经历过的事反而浮现于脑海,一件一件和她邮件里的回忆对上。比如高一时我说呼吸道不好,她把后排的位置让给我;高二时碰巧成为同桌熟络起来,她鼓动全班同学为我过生日;高三忙碌的日子里她陪我周末住校,帮我买饭;毕业旅行同住一间房间,她做攻略带我玩;毕业旅行回来后,她和我一起去学校领档案……

最后我想起了毕业旅行的最后一晚,她问我要不要睡一张床。我还记得当时她脸上似笑非笑的微妙表情,嘴里开玩笑一样地说:“体验一下新生活?”我虽然表示了嫌弃,但还是不明所以地同意了。

回忆到这里,我低头看到她在邮件的最后写:“祝你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实现理想。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在国外了,努力去迎接未知的未来,彼此加油……”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泣不成声。

我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除了哭我该做什么。我不能和父母说起这件事,不能和我们的朋友说起这件事,应该说,所有认识她的人都不能知道这件事。

那天我们最终没有像她说的那样“等会儿再好好聊”,此后也再没有。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

大学开学后新同学带我去了一家咖啡店,店主是个基督教徒。我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问:神不是爱世人吗?可是为什么基督教要把同性恋列为一种罪?明明它的出发点是爱。

店主回答说,基督教不是特别把同性恋作为一种罪,嫉妒,贪婪都是并列的罪,没有特别敌视同性恋。他反问我,爱是什么。

我说,爱是一种出于善意的情感。我知道不应该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出来,但我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抽泣。店主问我介不介意说说发生了什么。我终于有勇气在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面前如实讲述了我和我朋友的故事。

店主说:“她不值得你为她流泪。”我麻木一般地点头,并不十分明白他在说什么。

店主接着说:“她已经走了,但她想让你记住她。对此她不用负任何责任。”

我说:“她只是想告诉我而已。”

店主说:“所以她并不在意会给你带来多大伤害。”

店里另一位客人是学理工的学长,来自台北,正巧也是一位基督徒,于是我问他:“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向你表白,你会怎么想?”他沉默一会儿,说:“我觉得他可能需要治疗。”

我想起一个早就被人忘却的故事,十多年前,一位名为南康白起的写手在天涯论坛里连载自己与男朋友的故事,他在分手之后写道:“你看这个人,嘴里说喜欢我,又让我这么难过。”在这里似乎是相似的情况。她说喜欢我,却让我这样难过。不同的是,在我难过之前,她肯定已经难过了许久许久。我能理解她,而无论是店主,还是学长,无论是基督徒也好,无神论者也罢,都只是一众看客,完全不能理解她,也根本没有要去理解的意愿。感同身受是很难的,就像如果不曾经历过,我可能永远不知道被同性的挚友表白,我也会感到悲伤。

我有时想,这个世界对作为一个“人”的同性恋也毫无同情。因为不管是同性的朋友、还是异性的朋友,如果要说伤害,那么这样的伤害是类似的;如果要说背叛,那么这同样是对友谊的背叛;如果要说喜欢,那么同性恋对异性恋的喜欢或许还更为纯粹、不求回报。但是他们对此熟视无睹,只是刻薄地将自己的判断架构在我们身上,指责一个单纯的暗恋者在离开前不该表达自己多年的情感。而这个暗恋者,甚至温柔到并不要求我的答复。

后来我止住哭,听店主说了很多自己对爱的理解,但他终究没有解答为什么爱也是一种罪。

我又想起身为同性恋的南康白起曾说:“我不无辜,可是我也没有罪。我只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

不久之后,我拐着弯和一位认识不久的同学谈及这个话题。他说:“那这真是一个坏姑娘啊。她应该知道你会很难过,她不应该说。”这回轮到我沉默了,我知道我再也不会向人提起这件事,熟悉的人也好,不熟悉的也罢。我想,在局外人那里,我根本不可能得到我期待的答案。我大概一直隐隐期待着有一个好心人能代我说出:这些年,真是辛苦她了,希望她未来能过得好。

又一个月,他们口中的“坏姑娘”有事回国,说要来学校看我一眼。我一时有些慌乱,说如果旅途太累就别来了。她一如既往地打直球过来:“我不希望太累成为我的借口。”我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好吧,那你别勉强自己,你来的话带你逛校园。”我提心吊胆等了两天,她说时间实在来不及,只好下次再见了,我竟松了口气。这时我清楚又悲哀地发现,我自己也未必有先前表现的那么坦荡、那么高尚。

后来我们还是如以往一般偶尔聊天,我也偶尔会再想起她的那封邮件,但再也没有勇气打开。我反复想起的是我当时删掉的那句话,其实那是我再真心不过的真心话。

我曾经很自卑,而她是我见过的最积极乐观的人,是她一直陪伴我,让我知道我可以不用太过苛求自己。我可以过得很快乐,三年的高中生活可以这样熠熠生辉。我现在更是懂得,我的朋友拥有的究竟是怎样一颗美丽的灵魂。即使身处深不见底的黑夜中,她也依旧怀抱着热望,依旧能够窥见天光。

邮件的最后,她说她哭够了,觉得很开心。

“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一个人才是最好的。我没有那么无私,我也在心里做着美梦。”

我能懂,因为我也不知道。我只能用拙劣的文字把我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一一记下。

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我的心里只剩下了感激。谢谢你做我的朋友,谢谢你喜欢我,也谢谢你让我有了喜欢自己的理由。

此时我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我的朋友未来能过得好而已。

年11月

后记:

感谢你看到最后。

看到文末的日期,就知道这是篇早就写成的文章了。中间不能说是三易其稿,但至少我花了很多心思,因为这是一篇无论怎样我都想写好的文章,虽然最后的结果仍然不尽如人意。

去年随便把它投给了一个比赛,我也不清楚是收到了来自作协还是哪里的评论,总之评论是这么说的:“作者情感真挚,但对文字驾驭能力方面还比较欠缺,并没有能给读者带来很强的情感冲击。”

大概是去年十月份的某个晚上,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写完这篇文章,写的时候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写完了就把它关了不敢再看。过两天再打开,才发现什么文笔都没有。那时候我并没有非常激烈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很淡的但几乎持续到了现在的悲伤。

既然我把这篇文章写了出来,我就是想给所有人看的。我没有指望它有多打动人,我只是单纯地按照自己的理解讲述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也希望大家能用一种平和的心境去看待。如果能让我的读者喜欢,或者能让读者对某些问题有了新的认识,那就再好不过了。

下面的话听起来可能像是辩解。某位朋友帮我改文章的时候说还是喜欢第一稿。另一位给我提出的问题都出在修改过的部分。但是第一稿我实在写得太艰难了,因此没有保留。我认命地想,大概有些文章就是改不好的。不如就让它这样吧。这种缺陷,对我来说,反而代表了某种真实吧。

假如有机会的话,我还会继续写这个主题的文章。希望那个时候,我可以写一个不让自己难过的故事。那时候还要烦请各位继续忍受我的胡言乱语了。

今天是“国际不再恐同日”

年5月17日

世界卫生组织将“同性恋”从精神病名册中除名

今天是彩虹色的

这个世界终将一点一点变成更幸福的世界

如果你也有故事,期待在留言区后台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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